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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三章:滚啥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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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殁王妃啊,真真是祸倾天下。

    全城,有这么一言:宁得罪天下人,莫惹殁王妃一人。

    同日,云起楚王归国,这刚安静的城门,又闹腾起来。

    哼着的小调骤然停了,这阳光明媚的天,容浅念只觉得乌云盖顶,抬头,好高大的马啊,好……头疼的人啊。

    这让容祸害头疼的,可不就她两板砖也没拍过去的某人。

    容浅念皮笑肉不笑:“巧啊。”

    云宁止翻身下马:“你为瑶光来?”

    容浅念嘴角一抽:“不然,为你?”她一声干笑,“我发誓我不知道楚王爷您今天驾鹤归去。”

    这姑娘,别指着她嘴里的能说出什么中听的话。

    云起的护卫们听着都傻了,这话他家王爷都不恼,还盯着人家姑娘瞧。花朝节后传闻楚王给容九迷了魂道,这传闻果然不假。

    “原本你要谁?”她懒懒问了一句,又道,“肯定不是我。”

    他回:“伏枫皇女。”

    果然!

    容浅念嘴角一扯:“争天下的必备良品啊。”嘴角又是一扬,“花朝节那日,你可是抽了?居然混淆了良品和次品,芝麻没捡到,西瓜还丢了,你亏大发了。”

    次品?芝麻?

    容姑娘很有自知之明啊。

    云宁止似笑:“一个你,天下之争足矣。”

    那一出花朝宴,尔虞我诈,她笑看,似乎只是走了一遭,她便覆了雨落的天。

    论起谋略,论起心机,谁又比得过这个女子。她啊,一肚子心思能敌千军万马,又怎是一个伏枫能比?

    得九者,得天下,绝非妄言。

    这女子却总是如此笑得潇洒,真真假假,半分真心不用,一腔心思不留。

    她道:“你可真看得起我,我顶多算个奸商。不过,”语调一拖,弯弯的眸子一挑,是狐狸般的狡猾,“算计奸商嘛,可是要血本无归的。”

    云宁止轻笑。

    是啊,血本无归,次次在她手底一败涂地。

    “出尔反尔,阴险狡诈。”倒不见半分愠恼,似乎只是在说这再平常不过的事,“本王怎么算计得过你?”

    大败于她,他也认了。谁让这女子狡猾,谁让这女子叫他惊心动魄。

    容浅念拱拱手:“承让承让。”

    谦虚为何物,嗯,她不知道。

    平日抓不到尾巴的女子,这个时候,尾巴总会翘得高高的。

    “这是第三次。”

    有吗?容浅念眸子一转,算着,一板砖,两板砖……嗯,貌似有。

    她友情提示:“我提醒过你的。相信我,还有第四次你会栽到我手里,所以,”语气着重强调,小脸都紧绷了,甚是认真的模样,“千万千万要离我远点。”

    自然相信,事不过三这种东西可套不住这女子的心思。

    云宁止笑问:“若有一天,我让你栽了,你做我的女人如何?”不苟言笑的他,即便笑了,那也不是玩笑。

    不曾预料,也未曾筹谋,就如此脱口而出了。

    她不假思索,毫无玩味地回道:“若有那一天,我先结果了你。”

    若有那一日,她绝对敢,也绝对会。

    真是个狠心又果断的女子。

    眼里闪过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望,他道:“萧殁能给你的,本王也可以。”语气很固执,又坚决。

    到底在争什么,天下,还是她?云宁止来不及思考,言语竟然先于思维了。

    这女子倒好,乱了他的心,却只是冷笑,嘲讽得毫不掩饰,懒洋洋的语气,说:“那把你的命给我吧。”眼角一撩,风情里都带了狡邪,“我家男人我舍不得,你,我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。”

    云宁止脸色沉得一塌糊涂:“他有什么好?”

    语气很愤怒,甚至咄咄逼人。平生第一次,尝到了一种滋味,很不好受的滋味。

    容浅念就纳闷了,这厮是哪里来的自信,哪里来的气场。

    下巴一抬,语气一横,声音不止高了一个度:“哪里都比你好。”

    这下,围观的人都听了去。

    原来,战神殿下,这是尝到醋的滋味了。

    冷不防,云宁止阴森森来一句:“命不过二五。”

    容浅念顿时窝了一把火,忍无可忍了,她一撩衣袍就要干架:“尼玛,老娘耐心不好,想打架别跟老娘搞迂回!”

    彪悍的言语,回声荡荡……

    殁王妃,很狂很彪悍。

    半天,云宁止没有动作,只是沉着脸,沉着眼看着容浅念。

    尼玛,装深沉啊。容姑娘耐心不好,吼上一嗓子:“你还打不打?”没吱声,她拂下挽起的袍子,哼了一句,“我家男人喊我回家吃饭。”

    说着,长发一撩,直接走人。

    身后,云宁止的话骤然沉沉:“花朝节上,本王许你的话,对你一直作效。”声音骤然穿透,一字一字掷地有声,“他日,你来云起,本王迎你为妃。”

    城门千人,一句话,传过了风清的天。自此,无人不知云起楚王心系风清殁王妃。

    他人傻了眼,怔了神,容浅念只歪了一下脚,低咒一句:“尼玛。”眼一横,转身,恶狠狠丢去一个眼神,她声音照样掷地有声,不弱云宁止半分气势:“他日,我去你云起,踏你疆土。”大手一挥,语气很恶,“滚吧。”

    这话,殁王曾有言。

    果敢狠绝的女子……云宁止晃了神,未动。

    容浅念翻了一个白眼,自个儿滚了,捋了捋衣袖,不带走一片云彩。

    殁王妃潇洒地走了,云彩……貌似都带走了,城门的天都阴了,大中午的,阴气渗人的,围观的群众默默低头爬走了。留千名护卫军,一匹马,还有一个‘黯然伤神’的男子,他晃了神,怔怔地看着那女子走远的方向。

    片刻……片刻……又片刻……

    离上前,欲言又止,还是不知说何是好,仔细思考,斟酌,措辞,小心翼翼地说:“王爷,这女子,”看看自家主子的脸色,掂量着声音,继续,“太滑溜了。”不宜为楚王妃啊……离在心中呐喊。

    哪止滑溜,简直滑不溜秋,抓不到尾巴,抓不到人。看着自家王爷出神的模样,这话果断省了。

    云宁止还是看着那方向,道:“本王总会抓住她的尾巴。”嘴角噙着可疑的笑。

    爷,您确定您抓得住?

    这话离哪里敢说,换了种措辞:“太奸诈了。”不宜为楚王妃啊……再次呐喊。

    但愿打消了爷这抽风的想法,不料……

    云宁止嘴角刻意的笑更大了:“合本王胃口。”

    您胃口不小啊,那女子可不是一碟清粥小菜啊,重口味着呢。

    离绞尽脑汁:“太,太,”一咬牙,狠狠道,“无耻下流了。”不宜为楚王妃啊……离都快呕心沥血了。

    这绝对是实话,真话,实在话。

    气氛突然一冷,离缩缩脖子,头顶传来一句阴测测的疑问:“离,你对本王的眼光有意见?”

    有,很大意见!那个女子,不宜为楚王妃啊……

    离,脸色一摆,很严肃:“属下不敢。”

    云宁止脸色这才好了些,翻身,上了马。

    离,默默上前牵马,纠结了好一番,还是说:“只是王爷,她既能翻了风清的天,定也能搅了云起的安生,这样的女子实在不宜,不宜——”为楚王妃啊……

    支支吾吾的话还没说出口,云宁止冷冷一言:“楚王妃的位子可入不了她的眼。”

    自然,自然,那只狐狸,胃口大着呢。

    “那王爷——”

    您就断了念头吧。

    离正欲苦口婆心,自家王爷又丢过来一个字:“抢。”

    那叫一个掷地有声。

    于是乎,离一路哭丧着脸。

    他家王爷,来了一趟风清,整个人都变了,居然,居然染上了某个女子的恶习,恶习!

    云起雨落归国,风清这才安静了,只是这安静只维持了三天。第四日,雨落成帝一纸诏书传到了风清金銮殿之上,又是一番风起云涌。

    退朝后,金銮殿外,十里长廊里百官三五成群,议论纷纷。

    “这成帝到底何意?”这捋着胡子纳闷的人,一身红色官府,绣以仙鹤,乃风清正一品文官。

    “怕是心思不浅,当日一纸诏书点名要昭明世子联姻,如今,又换了夏王,当中必定有玄机。”

    搭话的老者,白发苍苍,红色官服绣以锦鸡,乃二品文官。

    身侧长相魁梧的男子言:“我看成帝是嫌世子身份低了,配不上伏枫皇女的身份。”蓝色官服,缎面绣以狮子,乃风清武官一品。

    仙鹤君连连点头:“也是,夏王是前皇后之子,众皇子中唯一的嫡出皇子,太后偏宠,又得江南年家扶持,自然比昭明世子权贵得多。”

    锦鸡君作深思状:“不知夏王作何打算?”

    仙鹤君义愤填膺:“伏安皇长子死了,瑶光又罢黜了,这伏枫皇女指不定就是将来的雨落女帝,还有什么好打算的。”

    狮子君虚捋胡须胡子:“不是说,夏王恋慕殁王妃吗?”

    诶,这小道消息天下皆知啊。

    仙鹤君一脸义正言辞,官腔味十足:“妇人之见又岂能端上国势,江山美人,孰轻孰重,夏王自会有掂量。”

    狮子君连连附和:“也是,雨落择了风清为盟,云起被瓜分,指日可待,这天下重着呢。”

    锦鸡君咋舌惋惜:“昭明世子怕是不好受吧,还未入主,便成了下堂夫。”

    三君皆摇头,叹息。

    冷不丁,一个慵懒的嗓音传来:“本世子看起来像不好受吗?”

    三君抬头,对面回廊小亭中,男子摇着一把折扇翘腿而坐,着了一身绯色的袍子,半敞着,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,如此不修边幅,如此妖里妖气,却浅笑艳丽。

    公子如妖,胜似佳人。正是市井给萧凤歌的题词。

    三君傻住,下一刻,齐刷刷一声扑通:“世子息怒,臣等有罪。”

    说起这风清皇宫里最不能惹的几个人,昭明小霸王敢称第二,也就只有殁王妃敢称第一了。

    这下好了,老虎嘴上拔了毛,手还能保住?三君大人心尖都颤抖了。

    萧凤歌撩起长袖,懒懒斜挑着眼角:“私自议论皇家秘辛,诽谤皇家世子,你说,”折扇一收,指着仙鹤君,“该当何罪啊?”

    语气,一贯邪肆,带着笑。

    这笑,与殁王妃简直如出一辙,危险邪恶得不动声色。

    仙鹤君抹了一把汗,嘴皮子哆嗦:“削其官职,贬、贬为庶民。”

    萧凤歌一把将身子插在了衣裳间,十足风情:“风清法律倒是背得熟,你们说说,本世子应该怎么处置你们呢?”

    怎么处罚?皇帝就忠亲王这么一个胞弟,忠亲王府就这么一根独苗,怎么处罚,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。

    三君颤抖了,慌张了,磕头了:“世子恕罪,世子恕罪。”

    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半阖,语调一拖,玩味劲十足:“恕罪啊。”想了想,煞有其事地认真,“本世子素来心善,自然会看在众位大臣劳苦功高的份上从宽处理。”

    据说,昨个儿这位‘善人’给忠亲王爷送了十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,其美名传宗接代,老王爷到现在都下不来床。

    这可是嫡亲的爹啊!

    心善?这位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简直炉火纯青。

    宽大处理?可能吗?

    下一秒,昭明世子话锋一转:“只是——”

    果然有下文。

    锦鸡君一脸深明大义:“世子请讲,臣等定为世子赴汤蹈火。”

    仙鹤君与狮子君也连连附和。

    萧凤歌连连摆手,一脸和善:“赴汤蹈火就算了,你们只要帮刚才的话,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吹上一吹。”

    三君一愣。

    这耳边风要吹到了皇上太后那……私自议论皇家秘辛,诽谤皇家世子,罪当削官职,贬为庶民。

    这就是宽大处理?

    三君虚汗淋漓,一脸吃了苍蝇样:“世子,臣等不、不敢啊。”

    皇帝太后那,能吹耳边风吗?

    萧凤歌不怒,反笑,笑得妖娆,笑得无害:“不敢啊。”凑过去,半蹲着,调侃一般的戏谑语气,“前些日子大司马被调至乾州,你们都听说了吗?”

    三君点头,自然听说了,一品大司马说贬职就贬职,百官中可是穿得沸沸扬扬。

    “知道为何吗?”

    循循善诱的语气,很、很危险。

    三君摇头。

    萧凤歌拂拂袖,一身绯色的锦袍更衬得他公子妖气:“他居然说本世子这衣裳太骚包,真真没品位。”

    就为这个?

    三君傻了,心中大叹:天理何在,天理何在啊!

    奈何,妖孽当道。皇帝太后得罪不得,昭明霸王更得罪不得。一番权衡,三君识时务:“臣、臣等万死不辞。”心肝,一直在颤抖。

    “乖。”

    萧凤歌顺了顺仙鹤君的胡子。据说,上个月,殁王爷也是这么顺了如妃娘娘的黑狗,然后那黑狗,一毛不剩。

    仙鹤君泪了。

    昭明世子心情大好,摇着折扇,甚是摇曳风姿地走了。

    三君执手相看泪眼:诶,这昭明世子折磨人的功夫得了殁王妃的真传啊。

    远远传来一句:“萧简,小爷倒要看看,这江山美人你如何选?”

    江山美人,皇家男人亘古不变的选择,史书上,不知多少页记载,答案却只有一种,江山。

    只是,今时朝代,风骚尽数一人。

    当夜里,朝中文武官员申时进了长信殿与怡和殿,酉时,惠帝与年太后依此召见了夏王萧简。

    次日,金銮殿之上,百官前,惠帝一旨明黄,内容如此:

    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八子萧简,文武皆善,德才共誉,堪当国盛之大任,朕特封为九章亲王,赐,黄金千两,城池三座,享亲王世袭。和亲雨落伏枫皇女,修百年之好,择日,赴雨落完婚成礼。钦此!”

    殿中鸦雀无声,无数双眼,凝向夏王萧简,久久,夏王上前,屈膝而跪,嗓音沉重:“儿臣,”伸手,接旨,“领旨。”

    江山,美人,夏王萧简,择其后者。各种城府,不足为外人揣度。

    萧简领旨,联姻只是铁板钉钉,惠帝体恤昭明世子苦楚,不仅免其待罪之身,甚至赏赐万金与秀女十名,昭明世子大大方方便接了,随即当着满朝文武说了两句话。

    一句是:“我家老头又有得忙了。”

    后来,这是个秀女都送给了忠亲老王爷,老王爷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上朝。

    一句是:“我家小九又赚大发了。”

    后来,惠帝赏赐的千金中,有一半送去了椒兰殿,昭明世子美名曰:与君同庆。

    夜里,容浅念平白得了五千两金子,心情爽快,抱着自家男人早早便缩进被窝,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偎进男人怀里,絮絮叨叨了一些有的没的不正经的,然后突然来了句正经的:“和亲的对象由凤歌儿变成了萧简。”

    男人放下垂幔,应了一句:“嗯。”

    容浅念趴在萧殁胸口,撑着脑袋,乐呵呵的:“是你吧,那晚你也在雨落,咳咳咳,”干咳,一本正经地说,“办正事。”

    正事?什么正事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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