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张嘴,两层皮,红口白牙,睁着眼睛说瞎话。一半真,一半假,心肠歹毒,字字句句把人杀。
那可是杨爱丽的专长。
周梦蕊清晰地记得杨爱丽对她的那些诋毁,小学的时候她拿着别人送的零食吃,杨爱丽就四处说她偷小卖部的零食害得自己赔钱,初中的时候她收到男生的情书,杨爱丽就四处说她是学校的公交车小小年纪见着个男的就解裤头,高中的时候她叛逆堕落了,真的跟着小混混收保护费了,她天天在熟识的人面前哭说自己被侄女儿毒打勒索。
周梦蕊上辈子也曾经仔仔细细地想过,周至成和杨爱丽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其实很简单,嫉妒,如果自己过得不好,那么绝对不能让亲近的人过得比自己好,尤其是不能让亲戚比自己好。
想到这个,周梦蕊突然一脑股地想起来了好多往事。
在外人看来,周梦蕊的父亲周至中肯吃苦,能干,只读了初中却能经商办厂创业,还能带上因为犯严重错误被单位开除的大哥周至成一起挣钱,真是有情有义。
但作为大哥的周至成和家庭妇女杨爱丽,可不一定会被这份情义感动。明明以前比弟弟聪明能干,考上大学,国家分配工作,光宗耀祖一般地被人奉承追捧,最后却要沦落得替弟弟打工、帮弟弟挣钱的地步,周至成内心一直是不服气的。
周梦蕊小时候,曾经听喝醉酒的大伯在房间里指天骂地,说宁愿没有这个能把他衬得灰头土脸的弟弟。
那个时候,周梦蕊的父母还住在老房子里,未曾搬出去。灰头土脸在家打理家务、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杨爱丽,天天看着林艳桃打扮得破破烂烂去国企上班,什么都压她一头,她心里更是猫抓蚁噬,烦躁难言。
周梦蕊记得她曾经跟自己的父亲说过好多次,去买菜的时候看到弟妹和别的男人在逛街,去商场的时候看到别的男人送弟妹东西……然后家里就会引发争吵。
杨爱丽生了两个女儿,一个比周梦蕊大三岁,一个比周梦蕊大两岁,两个女儿长得都像周至成,黑圆矮,不好看。而周梦蕊打小就白白嫩嫩,眉目分明,长大绝对是个美人胚子。
大女儿从小读书成绩不好,也是个贪玩爱闹的,十八岁高中毕业跑出去广州见世面就再也不回来,隔三差五地问家里要钱,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营生。小女儿也不省心,初中的时候经常夜不归宿,上高中的时候堕胎几次,被学校开除之后回家游手好闲的,也是街坊邻居的谈资。
所以杨爱丽对周梦蕊的打压,完全是为了对比得自己女儿还不那么差。
世间就是有这样的一种人,宁愿自己的亲友都烂成稀泥,都过得千般万般苦,以对比得他们不那么差,也不愿意让亲友们过得好,他们总是不稀罕别人帮助的,只盼着别人不幸。
上一世思想成熟之后,周梦蕊也曾经想过,父母的关系那么差,恐怕跟这对大伯大伯母少不了关系。父母都不理会她,恐怕周至成杨爱丽也是居功甚伟。
思绪转回,周梦蕊冷眼地看着杨爱丽尖声锐气地嘶喊,指手瞪脚地乱说。
少年时候脾气爆,对方一乱说,她只会用愤怒来回击。
然而经历过那么多风浪重生而来的她,撒谎说瞎话的功力可不差。
于是,周梦蕊则是不疾不徐地回答:
“哦,是这样的,我那个美国的洋后爸派人联系上我,我已经准备好了要出国读书了,所以不在严德高中继续读下去。这两人是我新认识的朋友,我洋后爸生意合作者的孩子,这不是陪着我回来看看嘛。”
说道这里,周梦蕊冲常乔眨了一下眼。
常乔本来就有四分之一的外国血统,他适时地把眼镜一摘,冷冷地扫了面前的人群一眼,又把太阳镜戴了回去。
那几个男人听得发愣,再看常乔这混血面孔,立即深信不疑。
原来是要出国了啊,怪不得退学了。
周梦蕊一顿,狡黠地笑了,“我妈没有告诉你们,是因为有点生气。爸妈留给我的这栋楼,拆迁款被大伯你和小姨给吞了,一点都没有知会过他们。他们觉得,你们啊,做的太过分了。”
“所以我出学校这事,也没通知你们。学校怎么可能说我逃学呢,大伯啊,咱们这家事,竟然还让街坊邻居们都参与进来,你这带人带绳子的来找我,到底是在闹哪一出?”
“大伯母,你要不是试图抓我,我朋友们也不会动手啊,人家又不认识你,还以为你是人贩子呢。再怎么说,我们也是亲戚,你这把街坊邻居骗来绑我,可说不过去了。”
几个男人听得傻样,是啊,这楼是周梦蕊的,他们以前都听说过。原来周至成吞了拆迁款,还想指使他们来绑人,哎哟喂,这可了不得了!这真的是绑架了啊!
了不得啊了不得!他们也不过收了周至成两百块钱而已,不至于为了这个就掺和进绑架里了啊!
这下,几个男人看周至成的眼神不对了,他们几个人相互交流目光,都摇着头觉得这种事绝对不能沾染。这一带因为拆迁款的事情,吵架打架告法院打死人坐牢的都有,啧,人为财死,连绑架亲侄女的事情都干得出来,他们还是快撤的好。
于是几个男人把东西一收,左顾右盼地往后退。
“我家还有点事,先回去了啊。”
“我也是,老周啊,既然是你们的家事,我们外人也不参与了。”
“对对,梦蕊这几个月不见,都长成大姑娘了,梦蕊,出国了也别忘记我们这些老邻居啊。”
“走了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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