悠扬婉转的语调,独独响在萧衍耳边,眸子,一瞬森冷。
容繁华笑,裙摆曳动,她抬步走向凤辇,眸中是十里红妆,是椒兰殿的十里红妆。
还好,只有十里红妆,没有他一身红妆。
身后,忽然响起女子的声音,那样张扬得刺耳:“那又如何,即便我家男人没来,椒兰殿迎亲的十六抬大轿照样风风光光抬进天家的宫门。”
容繁华顿足,回头,见曳起的裙裾红得张扬,流苏垂了一地,女子锦绣红袍,纸窗下漏过的微光映得红纱下的容颜美得夺人心魄。
美,却妖。这是容家老九。
萧衍沉下眼,隐于宽袖下的手,收紧。
“小九。”萧凤歌倒是花容月貌。
容浅念不冷不热:“你来做什么?”
昨儿个夜里,某人还去宫里请过御医,说什么郁结心头、相思成灾、生无可恋……今儿个精神劲头不错,说话底气很足:“抢亲。”
众人了然,难怪昭明世子主动请缨来护卫迎亲,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容浅念丢了个白眼。
萧凤歌笑着凑过去,眸中藏了桃花,倒是人比花美,说:“他没有来,不若将花轿抬去我忠亲王府吧,我也能给你铺十里红妆。”
他幸灾乐祸,藏不住的欢喜。萧凤歌啊萧凤歌,握着那破碎的幻想,总以为是她的影子,总舍不得放手。
容浅念扬起头,流苏半遮,只见嘴角微扬:“不若把十里红妆换成银票,这喜酒钱,我收了。”
这女人,总是这么狠心又贪心。
“堂堂国婚,新郎缺席,好一出戏,我倒要看看怎么演下去,若是精彩,这礼钱,小爷掏了。”萧凤歌笑得痞气,“倒是昨夜不知道又是一出什么好戏。”
她冷笑,昨夜啊……
十月十五,长信殿盛宴,以贺国婚,龙椅之上,惠帝对着百官把酒言欢:“容家九小姐姿容淑德,即为天家王妃,朕甚感欢颜,特赐贡酒一壶,表朕之意。”
她盯着龙椅上那只老狐狸:“无事献殷勤?”
“怕朕下毒?”
冷哼,丹凤眼眸挑着笑:“要是有毒,臣女在地下等着皇上。”
出口狂言之后,惠帝笑意不改,下令奉酒。
她自然知道,皇帝不会蠢得下毒,接过酒放着。
“十嫂,我给你斟酒。”
笑盈盈的女子,眉眼俊秀,是天家的明华公主。
昨夜啊,确实一出好戏,怕是有心人谋划了多时。
容浅念摩挲着下巴,抬眼看萧凤歌:“昨夜?”一撩红裙,她走向椒兰殿的十六抬花轿,对着千万风清百姓,“传本王妃旨,昨夜长信殿盛宴,殁王与本王妃对饮共赏,大醉,宿于椒兰,彻夜*,今误吉时,国婚照旧,若有微辞,定斩不饶!”
顿时噤若寒蝉,女子的声音久久不散。片刻,椒兰殿的仪仗响起:“起轿!”
“她倒是敢。”
容繁华一声冷笑,步入凤辇,之后,钟鼓齐鸣,身后,人声鼎沸。
“瞧瞧,这话说的,猥琐得光明正大。”
“容家老九,真他妈狂!”
“这等气势,天下无二。”
“啧啧啧……”摇头叹息,心有余悸,“风清出祸患。”
祸患?这,是他萧家的天下,是他的江山,容不得祸患。萧衍冷笑,翻身上马。
人,散去,相府外,萧凤歌站成了风景,他笑,鞭炮礼乐,刺人耳膜,耳边女子张狂的声音清晰:彻夜*,今误吉时,国婚照旧,若有微辞,定斩不饶!
这女人啊,真要人命,浑身都是刃。
整了整一身戎装,萧凤歌抬脚。
“世子,老王爷请世子回府。”
这个当口忠亲王爷派人来请,萧凤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家老头打的什么主意。
“本世子还要抢亲呢。”
传话的人接过:“王爷说,世子不要白费力气。”
萧凤歌咬牙切齿,一脚踢过去:“滚犊子!”
小厮跳了三步高,面不改色,继续传话:“王爷还说,今日就是翻天覆地,殁王也不会出现。”
这话,顺了萧凤歌的毛,他深思一番:“老头子还说了什么?”
“王爷说,他心头梗塞,缺个侍候的人。”
心头梗塞?缺人侍奉?
放他娘的屁!闭着眼说瞎话也不怕眼瞎。
萧凤歌忍了,大手一摆:“回王府。”
于是,三百护卫浩浩荡荡打道回府。
姜,果然还是老的辣。
午时,皇家迎亲的仪仗队已临城下。
未央宫中,皇后惶惶不安,殿中,静得让人发慌,殿外,有宫人进来,慌慌张张的:“皇后娘娘,太子与容家两位小姐的花轿已经到宫外了。”
文皇后从凤榻上站起来:“萧十呢?”皇后眼下青影沉沉,想是昨夜里彻夜不眠。
“未见殁王。”
文皇后沉吟,眉头蹙起深深的纹路:“皇上有什么动作?”
宫人汗涔涔,回答:“长信殿外,铁衣卫严阵以待。”
才一个晚上,椒兰殿凭空冒出一批深不可测的铁衣卫,皇帝遭了横祸,整个皇宫人人自危,丝毫没有半分大婚的欢庆。
惠帝被囚,这当口,皇后稳不住阵脚了。几番思量,皇后对着殿外传旨:“传本宫旨意,皇上身体抱恙,殁王不知所踪,暂封城门,良娣御辇以东宫侧门入,椒兰殿之礼暂搁。”
宫人伏地:“娘娘三思,皇上还没表态呢,殁王那里惹不得,容九那——”
妖孽更惹不得啊!
连皇帝都忌三分的人,惹着了那还了得。
“本宫还不信,那妖孽真能翻了风清的天。”文皇后冷蔑轻哼,凤眸尽是阴厉。
能!真能!
宫人默了,抹汗。这风清的天,哪里奈得住容家那只妖孽来搅合。
这会儿,城南宫门外,天地正翻覆着。
红绸环绕,十六人抬的轿中一只素手撩开珠帘,传出来女子清凌凌的嗓音:“哟,这是什么在挡道啊?”
喜轿前,御林军断其前路,严阵以待,戎装的军统上前,拱手:“尔等奉皇后娘娘之命,暂封城门。”
老婆娘,挑灯照厕所呢。
轿子一侧,十三嘴角一扯:“找屎”怀里元帅大人张牙舞爪地扯着脖子上扎的的红色蝴蝶结。
轿中,女子笑语嫣然:“原来是未央宫的走狗啊,难怪了,好狗可不挡道。”红袖一掀,露出女子红色的裙摆,冷悠悠地丢出来两个字,“让开!”
五百御林军纹丝不动,面不改色。
“将在外,军令不得不为,容小姐,得罪了。”
剑拔弩张间,御林军迅速变阵,一场硬仗一触即发。
“本王妃耐心不好,最后再说一遍。”纱幔飞扬,她一袭红衣立于马前,早已扯了盖头,一张娟秀的小脸冷若冰霜,轻启唇,“让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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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子回来了,谢谢等我的亲爱的们,爱你们。本来想洞房的,写着写着就没洞房成功,不要着急,总会有扑到的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