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灯
护眼
字体:

第041章

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

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

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

下载APP
终身免费阅读

添加到主屏幕

请点击,然后点击“添加到主屏幕”

到杜若菱也要跟着受鞍马劳顿,心里就快意许多。

    匆匆用过晚饭,霍天北去了郁江南房里,特地与熠航话别。他没跟熠航说要走一段时日,只叮嘱熠航日后要听郁江南的话,不然就别想再见到他了。

    熠航架不住这样的威胁,只好噙着眼泪花儿点头承诺会听话。

    霍天北便有了些许歉意,许诺会多给熠航带回些有趣的玩物。温言哄了多时,他也没见顾云筝前来,云凝亦是。

    两个冷血的东西!他蹙了蹙眉,直奔外院,命人传话启程。

    顾云筝加了件厚实的斗篷,头上戴了帷帽,命人将马带到院门外。

    徐默亲自去选了一匹黑色骏马,牵到她面前的时候,哀求道:“夫人,路上您就别给侯爷气受了,行么?”

    “你又不是不跟着去,叮嘱我不觉得多余么?”顾云筝夺过缰绳。

    徐默愁眉苦脸的,“要是一路上看着您与侯爷置气,真不如不去。”

    顾云筝失笑,“算了,我尽量不惹他,行了吧?你可真是,什么都管,也不嫌累。”

    徐默听得出这话毫无诚意,悻悻然去打点自己的行礼了。

    顾云筝骑着马,慢悠悠地走出内宅,望向郁江南的院落,犹豫片刻,打消了去跟熠航道别的冲动。想想就不大好受,又不善于应付这种场面,还是不给孩子平添一份伤感了。也想过,青杏在府中少不得有同伙,担心这些人会对熠航不利。可是想到霍天北与熠航的情分,寻常人并不是到了一定地步,断然不会踩到霍天北的底限去伤害一个孩子。说到底,她还是没能力让事事遂心,想到什么也没用。

    听天由命吧。

    到了府门外,恰好奉命护送的一千精兵赶至。

    银白的清凉月华下,他们似是一道黑色的浪潮迅速用来,马蹄声齐鸣,发出沉闷震地的声响。

    之后,云凝、芙蓉、杨柳、沈燕西、杜若菱先后出门来。

    让顾云筝没料到的是,杜若菱竟是眉飞色舞的,与她想象当中的欲哭无泪的反差太大,自然很是扫兴。

    霍天北与徐默最后策马出门来,精兵即刻向两边分散开来,让出整整齐齐一条路。

    “走。”霍天北经过顾云筝身侧的时候,丢下了这一个字,又对另外几人道,“你们走在队伍正中。”

    顾云筝扯扯嘴角,跟在霍天北一侧。他对她已经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。这一路,谁给谁气受可真说不准了。

    霍天北到了队伍最前方,一言不发,只是打个手势,随即打马扬鞭,率先融入苍茫夜色。

    顾云筝在打马前行之际,看到了燕袭,一身黑色劲装,与身着盔甲的士兵区分开来。她不是十分确定,一千人能否将云凝安然无恙地送到京城。况且,霍天北又是毫无顾忌地让云凝bao露在人眼界之中。

    赶路时,最让她不满的是,霍天北丝毫也不在意后方队伍的样子,只一味地催促骏马撒蹄狂奔。

    每一位武将,手里都会有几匹宝马,有的是用来跟随自己驰骋沙场的,有的是闲来游转街头的,有的则是专门用来日夜兼程赶路的。这次霍天北选的宝马,自然是后者,他将队伍远远甩在后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。

    而徐默给顾云筝挑选的黑马也是十分出色,脚力不输霍天北那一匹。

    行至夜阑人静时,顾云筝往后望去,见就要看不到队伍的踪影了,心急起来,猛地一夹马腹,赶到霍天北前方,扬起鞭子示意他停下。

    霍天北停下来,继而跳下马,落地时无声无息。他看着她,不说话,像是打定主意不再理她一般。

    顾云筝也不说什么,取出酒壶喝了一口酒。怎么样的人,在这样凉风飒飒的夜间赶路,也会觉得冷。

    霍天北到了她近前,将酒壶夺到手里,连喝了几口才丢还给她,末了,飞身上马,又要前行。

    顾云筝实在是没办法了,唤住他,“等等吧。”

    他没好气,“等谁?”

    “你说呢?”顾云筝怎么看他怎么感觉像是个在赌气的大孩子,沉吟一下,道,“前几日那件事,你先放下,等回来后再做计较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……是我不对,应该先跟你商量。”

    “你没错。”

    顾云筝难免觉得奇怪。

    沉默片刻后,霍天北到了她近前,神色有所缓和,语气变得温柔起来:“先前我还在犹豫,要不要认下熠航,如今不必了。”

    顾云筝预感不妙,“你又打什么主意呢?”

    霍天北语带笑意,眼中却无丁点暖意,“你不想给我生儿育女,我自己弄个儿子养在膝下也不行?”

    顾云筝连连摇头,“不行不行,熠航该唤你姑父。”她还指望着熠航有朝一日重振云家呢,做了他的儿子、改姓霍的话,那番指望就成泡影了。

    “这是你能决定的?”霍天北愈发气定神闲,“我是不能左右你,我认了,至于别的事,你也休想左右我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那样的话,云家不就等于绝后了?”

    霍天北语声一沉,“云家绝后不行,我绝后就是理所应当?我欠了你什么?”

    “这件事我们再商量,行不行?”

    “不用商量,我心意已决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顾云筝听他语声越来越冷淡,知道此时不适合商量这件事,也就沉默下去。

    霍天北回望来时路,“出西域之前,不会出事。我赶着去驿馆歇息。”

    眼前男子尽带萧瑟,不肯对她道出心中的怅惘、愤怒,只是挂着那样自嘲的笑,与她平静相处。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有多伤人,可她也的确有她的顾虑。

    霍天北就在这时猜测道:“是不是怕我日后成为云凝的心腹大患?官场权谋无定数,她真得势的话,你的顾虑极可能成真。”

    顾云筝不知该说什么。

    “如果她来日对我挥刀相向,我绝不会手下留情。我绝无可能任由一个女子摆布,余生的路,正如此次返京——拦路者死。”

    霍天北深凝住她,试图在她眼中看到丝毫的歉意,却不能如愿。他转过身去,留给她一道冷酷无情的背影。

    顾云筝闭了闭眼。

    情、缘,在心肠冷硬的人心里,在可预测的权谋较量之中,分量何其微渺。

    既然前途未卜,便将情意搁置,不再付出,也不再试图得到。与其相互试探伤害,不如独守一份寂寥。其实他方才的话,皆因萌生放手之意而起,他想让她再次提出分道扬镳。

    ——顾云筝理解他的想法,他是真没必要将悠长岁月浪费在她身上。她更明白他是故意为之,将她推到了一个分外尴尬的地位,目的还能是什么。

    消化掉这些事实,顾云筝再次唤住他,目光清明似水,语声平和:“你我之间是非太多,彼此顾虑也太多,终究是不能如寻常夫妻一样同心厮守,这已是定局。我猜得没错的话,这次我就是不想与你同去京城,你也会强行带上我,你怕我打熠航的主意,对么?”

    霍天北沉默。

    顾云筝只是不懂,“我独自一人,能成什么气候?我是说,你又何必勉强自己,将碍眼的人带在身边。”

    “我带你去京城,是因答应过你,不想食言。”

    “到今时已大可不必。”顾云筝微笑,“不如尽早别过?”

    “先相伴一程。”霍天北不承认也不否认。

    顾云筝笑意渐浓,“听你的。”随即拨转马头,返回去与队伍汇合。似在这一刻,便已决意与他分别。

    之后的路途,两人再没交谈,她更是对他只言片语也无。某一些时候,想到日后,想到与他再无干系,鼻子酸酸的,想哭。

    她暗自嗤笑自己,最没资格哭的就是她,最没资格去向往儿女情长的亦是她。

    以往与他相伴的岁月,只能随着渐行渐远的霍府一起抛在脑后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离晖州,再出清州,队伍就此离开西域。

    云凝嘴里说得再好听,杜若菱心里再为此行欣喜,经过这几日的劳顿,尤其是夜间赶路的方式,早已逐步开始支撑不住,每日不过是强打精神。

    幸好,霍天北无意真把她们累死,出了西域便让她们改乘马车,士兵也去掉盔甲,轻装上路。霍天北也有意让顾云筝坐车,提了一句,她全无反应,看着陌生人一般的神态,似是听不懂他的话。

    他与她,到底是谁更伤人,到底是谁更冷漠,又到底是谁更懦弱——至此时,他已分不清楚。

    每一日都无一丝笑意的夫妇二人,在队伍中有着不能被忽视的地位,时刻影响着人们的心绪,由此,路上的气氛一直沉闷压抑。便是如此,也无人看出,他们已是打定主意要离散。

    顾云筝心情不好,却一直留意着周围人的动静。沈燕西一直与燕袭并肩前行,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。

    她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霍天北日后要防范沈燕西的时候,燕袭借故经过她身边,竟对她低语一句:“沈燕西与杜若菱行事蹊跷,夫人留心。”

    顾云筝看着他身影,心中有了一种猜测,而燕袭在之中的路途中,说给她听的第二句话验证了她的猜测——

    他说:“顾大人与顾太太如今避世而居,夫人只管放心。”

    燕袭第三次与她说的话是:“前方隐患已除,夫人尽管过得自在些。”委婉规劝她乘车省点力气。

    顾云筝笑了笑,仍是每日骑马。眼界开阔些,心里就能平静些。况且,离京城越近,她心里越急切,在马车里怎么坐得住。再者,她还不能全然相信燕袭的一面之词。

    过了两日,夜间,顾云筝开始自心底重视顾衡、燕袭——

    仍是也间赶路,速度不快不慢。趋近一座城池之际,天色正是破晓之前最黑暗的时候。

    几名探路的人迎面而来,低声与霍天北言语几句,霍天北随他们极速离开,破晓时方返回。

    顾云筝看得出,霍天北神色间透着疑惑。

    人马赶至距前方城池十里处,顾云筝一早闻到了充斥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,横七竖八躺在郊野中的黑衣人尸体隐约可辨。她压不住疑惑,快速趋近。

    大内侍卫的腰牌堆放在一块白绸上,一旁一支寻常可见的雕翎箭,一张宣纸被钉在地上,纸上写着一个大字:衡。

    若是猜得没错,这些已经丧命的,是皇后的人。

    一个衡字代表的是谁,不言自明。

    燕袭紧随而至,漫不经心瞥过这一切,对顾云筝微不可见地颔首一笑,之后扬声请示霍天北:“侯爷,要不要禀明官府?”

    “已命人去了。”霍天北漫声回了一句。

    这次,顾云筝不得不询问霍天北了,“是祁连城的手下所为?”她故意这么问的。

    霍天北摇头,“不是。”之后瞥过皆是一箭穿心的尸体,“祁连城手下的箭法没好到这地步。”

    这才是他疑惑的原因。

    顾云筝浅浅一笑,“不论是谁,麻烦解决了就好。”

    **

    那座城池地名为戟城。

    入住驿馆时,霍天北与顾云筝仍如之前,分开来住。

    不少人都已得知,霍天北这次是带着发妻一同进京,可他们连逢场作戏故作恩爱的心都没了。

    她最擅长伤人,他是伤不得的。

    顾云筝洗漱后匆匆用饭,之后和衣歇下,倒头就睡,至午后醒来。带上帷帽,换了身颜色暗沉的衣物,到街上游走,给熠航寻找一些小玩物。

    在一个小摊子前驻足的时候,听闻铜锣开道,慌忙离开,找了个隐蔽处。

    一个穿浅灰色布袍、头戴斗笠的人慢悠悠走到她近前,“夫人好兴致。”

    顾云筝失笑,“是你?”

    祁连城。

    祁连城笑道:“是我。送云凝一段,我义不容辞。”

    顾云筝问道:“那官员是谁?”说着话眯了眸子,觉得排场未免太大了些,应是朝中重臣。

    “程华堂。”

    顾云筝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,祁连城已即刻提醒道:

    “吏部尚书的胞弟,如今是礼部侍郎,谋害云家的凶手之一。”望着轿子行走的方向,又道,“他来此地是奉命查案,此刻大抵是去拜见霍天北了。”

    “除去他兄长,他亲人可曾有人介入云家事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顾云筝目光微闪,欠身告辞,“我也该回去了。京城见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顾云筝急匆匆赶回驿馆,果然,程华堂的八抬大轿停在了驿馆外,人已去了里面见霍天北。

    她看着那顶轿子,抿紧了唇,目光寒凉。

    燕袭走过来,“夫人不喜这人?”

    “烦的厉害。”顾云筝轻声道。

    “那么,要不要给他点教训?”

    顾云筝看了燕袭一眼,“我要他死。”

    燕袭竟不意外,“何时?”

    顾云筝想了想,“明日卯时一刻。”

    “记下了。”

    顾云筝有些意外,“真能做到?”

    “别说夫人要他死,就是要末将即刻自尽,末将也不敢不从。”燕袭轻声回完话,踱开去。

    顾云筝望了望天,在心底叹一句:我到底是谁呢?

    现在她的感觉就像是天上掉了个大大的馅饼,却又不可避免地觉得这馅饼美味又似含毒。这当然是有人在暗中不遗余力地相助,可若有朝一日,这股强大的势力对她抡起刀……她极可能又会如前世一般稀里糊涂死去。

    可不论怎样,她已切实地开始操纵隐于暗中的这股势力,如果明日得到想要的结果,如果日后亦如此,那么,有些事、有些人,她会换一种方式去面对。

    翌日,事实没有辜负顾云筝的期许,人马离开戟城赶路途中,得到了程华堂卯时一刻毙命的消息。

    在下一处歇息的时候,顾云筝去了云凝所在的房间,听闻云凝与两名丫鬟正哭笑不得地议论一件事:

    顾云筝所掌握的事关云家的事,云凝也了如指掌,是以,要祁连城派人去将程华堂除掉。昨日祁连城也的确派人去了,子时动手,却遭到了另外一伙人的阻拦,不想将动静闹大,只得暂时撤离,隐蔽在暗中伺机而动。没想到的事,出手阻拦的那伙人在卯时初刻动手,杀掉了程华堂。

    云凝只是不明白,“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呢?杀人也要算计着时辰么?谁动手不都一样么?为何一定要留那厮的命到卯时一刻?”

    顾云筝只是报以一笑。

    前一日才见过霍天北的朝廷命官,转过天来死于非命,若非很多人都亲眼见到军队连夜启程,能够证实霍天北根本没有杀人的时间,这件事必然让他再度受牵连。

    在这件事之后,霍天北偶尔会若有所思地审视云凝与顾云筝两眼。毋庸置疑,这件事虽然有点曲折,发生了一点莫名其妙的事,却一定与她们有关。

    他背负着非议送云凝回京,只为让姐妹两个如愿,她们却丝毫也不肯为他多设想一点。

    设身处地去为她们考虑,他承认,换了自己也会这般行事。只是,眼下这情形,接受起来还是有点难。毕竟是所处地位不同。

    这日天色未亮时,进到驿馆,他携了顾云筝的手,径自将她带进自己的房间,是因看得出,她有话要对他说。

    他没命人掌灯,遣了人,站在她面前,道:“想对我说什么?”

    顾云筝看不清他容颜,便转眼看着某处昏黑,“再有几日就要到京城了,我就不与你同行了。恕我先走一步。”

    沉默良久,霍天北才道:“我已给你备下一批人手,即刻传令的话,明日黄昏便能与你汇合。你,再等一等。”

    顾云筝毫不犹豫地摇头,“不要。”

    “为何?”

    “你给的东西,我都不要。”

    要不起。

    欠谁的都可以,利用谁都可以,他不行。说不清缘由,就是知道不行。

    霍天北轻轻笑了,“的确是,我给你的,不论好坏,你都不肯要。”

    顾云筝心酸难忍,却不想多说什么,缓缓转身,“那,我回房了。”身形一顿,将徘徊在心头许久的话说了出来,“你好好歇息,眼底都是血丝。日后,对自己好一些。”

    以后我对你好一些,你此刻高兴一些,好不好?

    她曾说过的话,毫无预兆地跳入心头。那一刻温柔婉约的女孩的样子,清晰地浮现在脑海。

    他的心,没来由地抽搐一下。

    那是疼么?是因为她而生出的疼么?

    她丁点的好意,他都不能忘却。

    他尽心的善待,为何她就看不到?

    她抬脚要走的那一刻,他展臂将她带回怀里,深吸进一口气才能言语:“别急着走。”

    想冷静地对待她,却还是很快失去冷静,他哑声问她:“云筝,你的心是什么做成的?”怎么就焐不热?

    “你有心么?”终究是不甘。

    他的唇落在她眉心、眼睑,“假的,这些是假的?”

    他吮了吮她唇瓣,“这也是假的?”

    他扣住她腰肢,“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了?”

    末几句询问,透着迷惘、无助,和脆弱。

    “和我做戏的感觉好么?什么都发生过了再逼着我放手,感觉好么?”他没轻没重地揉了揉她脸颊,语声倏然顿住。

    她脸上有泪。

    她哭了。

    一路上忍下的泪,随着他一句句言语,再不由她控制。

    她至此时才知,情意早已滋生,那份难过,是因为不舍。

    舍不得离开他,舍不得远离有他相伴的时光,舍不得结束这行程。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有大半章是前一阵写的,今天整理了好久,一并在这章放出来了。
上一页目录下一章

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

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

下载APP
终身免费阅读

添加到主屏幕

请点击,然后点击“添加到主屏幕”